——咚咚，咚咚
这是什么声音？
视野中的是一片黑暗，关节好像生锈了一般卡死，喉咙仿若被堵住，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当机的状态，唯独在运作的只有大脑，不，还有心脏，它正在努力地搏动着，像是许久没有运输过空气那样，像周围展现着它的贪欲。
对了，我好像是输了来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唯独只有那深巷里的对峙让我记忆犹新，我抛弃一切的顽抗终究还是起了点作用，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牵动到肌肉的酸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也正是如此我才从意识的泥沼中爬了出来，撑开了如铅块般沉重的眼皮，柔和的白光让我眨了眨眼睛，陌生的天花板和空气中充斥着淡淡消毒水气味让我确信这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医院。
都已经和同学交流困难了，就更不要提那些社会人士了，就算原本没什么毛病也会被一直盯出毛病来，这可不是什么诽谤也不是什么夸大其词，我可是有过亲身经历的，因为想要逃课装病去医院结果真的发烧了之类的事。
“笑醒的？”
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而且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咳咳”似乎是不满足我找到她的速度，她还发出了这样的咳嗽声，拜此所赐我才对上了那双绯红色的眸子。
头怎么变得更疼了啊……..
“看来感官还是有些迟钝，嗯，不过之花了两个小时就能醒过来这点已经很了不起了。”她笑眯眯地望着我，放下交叠的右腿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的床边。
这家伙怎么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这还是原来那个登场就保持着高岭之花形象的小姐姐吗？叫啥来着…….糟糕，我好像忘掉了。
没办法嘛，这种事情我本来就不擅长，何况上次也只是匆匆一瞥，要我这样一个类型的角色一次就记住对方的名字要求也太高了，要不然干脆一起跟着叫前辈好了。
“你不会忘了我的名字吧？”
“哈！怎么会呢，楚雪霖前辈能别说笑了吗？”
我这样故作轻松地回答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求生的本能让我瞬间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刚刚她——楚雪霖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类似杀气的东西可是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请问您在这里有什么事吗？”我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委婉地想要套出一点情报，我特么为什么会在这，还有为什么您老会坐我对面？
“说是跟踪你信不？”
“又在开玩笑了不是？”
我呵呵回应，奇怪的是对方也呵呵回应着，难不成她没开玩笑？仔细一想对方出现的时机确实是太过恰到好处了，即使那个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可大概的事情我还是能猜到的，应该是身为前辈的她大发神威，救下了她的后辈然后顺带救下了我。
“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是这场个人秀的唯一观众哦。”
个人秀？秀什么？一个无能力者被能力者暴打的精彩集锦？这也太过恶趣味了一点吧？我暗自诽谤着，同时苦起一张脸，对方看到我的反应先是一愣，然后歪了歪头：“你不是想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吗？”
“英雄？谁啊？难道是我吗？”我比着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看到楚雪霖一脸认真然后捂住了额头。“我觉得应该躺在这里的是你……...”
能有这种认知错误的家伙肯定是病入膏肓了，学院里最好的眼科在哪里？这里有个重症患者啊喂！
“嗯？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反应？”楚雪霖皱起了眉头，似乎真的是对我的行为相当不解，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那张英气凌然的脸也变得软化起来，其中的反差让我的心跳止不住得加快。“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不是吗？”
对于一个无能力者来说。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想要看出什么一般，我反正是不清楚她想要看出什么，我只知道要是再这样对视下去的话，说不定我就会突然坠入爱河了。
没办法，几乎每个男孩子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只要可爱的女孩子多看你一眼，就是对你有好感，拜托！你又不是什么主角系的人物，谁特么会闲着没事去发掘你身上的闪光点啊？更何况我身上有没有闪光点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最后的结果面前，过程根本就毫无意义。”
“尽管你只是个无能力者？”楚雪霖摇晃着一张纸，上面花花绿绿的字体我还有些印象，怎么，我才来这么短的时间是无能力者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这就是所谓的特权阶级？
“是啊，没错，我确实是个无能力者，得到这个结论的前辈满意了吗？”
“不，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只是觉得好奇，毕竟你那时候的表现可不怎么像无能力者。”
“那时候的表现？”听到这个词我不由地笑了出来。“什么表现？在你看来是弱者无用的挣扎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知道你的后辈那个时候很危险吗？她要是落到对方手里会被怎样对待你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激动过度让声音都有些嘶哑，楚雪霖第一次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我觉得…….这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变数。”
“可控范围……..之内吗？”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对什么能力者的好感大幅度降低，这些人是不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如果把能力和后辈放在天平上比较的话，孰轻孰重真的这么难判断吗？
那么我到底是操的什么闲心？拼命去救对方的后辈就得到一个相当不错的评价？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还粘着一些不明意义的薄片，不带任何犹豫地撕下它们，任由身旁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劳资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尽管肌肉在抽痛，我还是光脚站着，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我就不去理解，如果这就是什么风纪委员的处事风格的话，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们搭上关系，我现在大概能体会到晓夭姐当时的感受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厌恶风纪委员。
他们确实不值得我去尊重。
“喂，好歹你也是我背过来的，能不能对我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谢意啊？”
“谢谢。”我冷漠地回答道。“还有再见，不，我希望再也不见。”
可不可爱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在心理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我的不合群在这种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正好我也讨厌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
更加讨厌这个把我当做工具的“前辈”。
“好了，别闹性子了，我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想和你谈谈的。”楚雪霖刻意斜着身子堵住房门，语气听着不强硬，可是做出的姿态可没有一点软弱的样子，我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始终以自我为中心的能力者，我甚至开始怀疑和晓夭姐一起过来是不是一个错误。
不，这和晓夭姐没关系，错的不是她，我不能以点盖全，这样对晓夭姐这样的能力者太失礼了，我深吸一口气，让隐隐烧起的怒火退却下来。
“虽然我不想和你谈。”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床沿。“长话短说，别看我这样，其实还是很忙的，晓夭姐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
“有过这种经历还想着回家去吃饭真是难为你了……..”看样子她好像理解错了我话的含义，在她越想越歪之前，我试图向楚雪霖解释清楚，谁知道她直接就略过了这个问题。“本来还想和你聊一聊你眼中的学院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竟然你赶时间的话，那我们就直击主题吧。”
“如此甚好。”我也懒得和她废话，虽说这样有些对不起龙曦，我拿出还在袋子里的手机，所幸没有什么催我回去的消息，如果让晓夭姐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知道吗，和你对峙的那个家伙，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无能力者。”
“嗯…….嗯？你说什么？”
这我就不能接受了，那个放电那么六的家伙你和我说是无能力者？把我当小孩子骗呢？
“那不是他原有的能力，这是他通过付出某种代价而得到的东西，比如说，这个。”
像是变戏法那样，楚雪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两副试剂瓶正躺在其中，与她那双绯红色的眸子相呼应，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光芒。
“这是什么？”
“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要知道就算是在学院里，也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占了大部分，不如说是正因在学院里，很多人都对能力有着过重的执念。”
“这么说，这东西和外挂的性质差不多？”
“不，这玩意儿可比外挂恶劣多了。”楚雪霖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要得到能力是可以，就是看你付不付得起这个代价了。”
“代价？说得具体一点？”我大概能猜到楚雪霖的意思，先前晓夭姐也和我提到过，能力者必须要有能承受住自己能力的身体，如果不计后果去提升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打赢你的那个家伙身体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楚雪霖冷冷地开口，看上去相当不开心。“这样他得到力量又能怎么样呢？像个白痴一样。”
“不，我或许可以理解他，思考比较极端的人都是这样，如果是两年前的我得到这种机会的吧，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使用它。”
“有些好奇你在两年前遇到了什么，但是看你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嗯？你竟然会体谅别人？”
“我可不想让本就不高的好感度继续变低。”
“啊，关于这点前辈大可放心，我对你的好感度已经是负数了。”
“好歹是个正数吧？负数是不是太过分了？”
“前辈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可以先回去了吗？”我站起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楚雪霖立刻把我按回了座位，“好感度低才显得有挑战性嘛，而且话还没有说完呢。”那经过精心编织的亚麻色长发绕过脖颈触碰到我的脸，痒痒的有些难受，话说这家伙是不是靠得太近了？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很容易搞得别人心神不宁。
“你现在身上的那股废柴气场和刚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想象是一个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萌怎么想都不是用来形容男性的吧？还有废柴气场这么酷炫的词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咯”楚雪霖一边闪着亮亮的眸子一边回答，我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因为那眼神和看到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模一样，正当我打算再次开溜时，楚雪霖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好啦好啦，我是真的有事想要问你，毕竟现在和使用过这种「能力提升」药剂交手过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你才最有发言权，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了，一直让受害者沉浸在被完虐的记忆里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
“可能确实对你有些残忍，可是这个情报相当重要，或者说是关于这种药剂的第一首情报都非常重要，毕竟你也很清楚这玩意儿要是流出去的话…….”
楚雪霖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她也没有说完的必要，就如她所说，我对这玩意儿的威力可是有切身体会的，如果真的能把一个普通人强化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想必会造成相当大的混乱，他们的工作想必会成倍增加，而我暂时的栖身之地也会变得一片混乱，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就算不愿意看到，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前辈你也清楚我不是能力者，所以肯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唯一清楚的就是这种药剂似乎会让使用者狂化。”
“狂化？”
“就是攻击模式变得相当单一，连我这样的外行人都可以轻易地看穿，不然前辈觉得凭我能和一个能力者正面抗衡吗？”
“虽然你那时候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外行人……..嗯，除了这点之外呢？”
“我只知道这点，都说了我不是什么能力者，这方面的经验我一点也没有同样也一点都不想有。”
“呜哇，生气了？”楚雪霖做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好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这货会告诉我好消息？不把我卷进麻烦里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龙曦他没事哦？所以说你英雄救美算是大成功了。”
虽说这确实算是个好消息，可是楚雪霖脸上一副调笑得神色真是让人看了就火大，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让她继续捉弄，所以我再次开溜了。
“告辞！”
“慢走，路上小心一些哦。”楚雪霖既没有按住我的肩膀也没有拦在我的前面，她笑着挥挥手向我道别，这反常的表现让我有些慌了，但是她真的让我走出了病房，推开门的瞬间我还迷惘地眨了眨眼睛，真不打算留我吗？话说我在想什么…….我真的有M的体质么？前面所说的再也不见我可是真心的，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我不想让晓夭姐担心，所以一定要把和能力者遭遇的事情瞒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嗅了嗅身上有没有那种消毒水残留的气味，咋感觉回家更胆战心惊呢……轻轻拍了拍脸颊，以求让自己清醒一些，真的别再出什么乱子了，感觉我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累过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我迈出了医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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